“消失”20天，他終于出現了！

——一個賣報老人和買報人之間的故事

“10月23日、24日……11月12日！每天都有一絲牽掛，雖然不說，但我相信，老媽和我的感受是一樣的。上個月的23日，賣報大爺沒有出現，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因為我說過，無論刮風下雨下雪他一定會來。24日，我修改了簽名：賣報大爺兩天沒來了。”

這是網友“毛毛蟲”QQ空間日志的開頭。這位賣報大爺每天給她送報紙，可是突然不送了。

“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擔心，他是否出了什么意外？甚至關注鎮江有沒有發生什么交通事故……他沒有電話，沒有手機，不知道具體住址，沒有和他熟悉的人。鎮江不大，我卻不知道該到哪里去找他。”

??????? 圖為“毛毛蟲”2009年拍攝的大爺賣報照片。

大爺冒雨送報，她很感動

“毛毛蟲”開店之初的2008年，就認識了大爺。

“說實話，那時候挺不歡迎他的，也老有客人提意見讓把他攆走，因為他總是穿得臟兮兮，裝報紙的袋子也不換一換，甚至把老不說話的他當成了啞巴。真有那么段時間看到他來我都沒有給過一個笑臉。然而就在一個大雨滂沱的中午……”

“我記得那天特別冷，外面下著大雨，店里一個客人都沒有。也不曉得是不是已經習慣了他的到來，我們還議論著下這么大的雨賣報紙的肯定不會來了，結果說著說著門就被推開了。當時突然間有種傻掉的感覺，他抱著濕漉漉的報紙，穿著雨衣渾身都被淋透。我清楚地看到他在不停地哆嗦，我的鼻子猛地一酸：這么大的雨你還賣報紙啊？他慢聲細語地說道：刮風下雨，每天都賣。（下雨）生意不好。我也是破天荒一下買了好幾份報紙、雜志，平時都喜歡在網上看看了。”

從那以后，“毛毛蟲”每天都會買上一份，不管刮風下雨大爺都會來。很多時候店里的客人也會買上一份看看，有的甚至包下所有的報紙讓他早點回家休息。

多年來，大爺成了“毛毛蟲”生活中的一部分，雖然并不知道大爺的姓名，也從來沒有問過，但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

每天，“毛毛蟲”會提前把零錢放在桌上，大爺每次送報來，看到她就會打個招呼，或者到店里休息會，喝杯水，帶著微笑離去。如果“毛毛蟲”不在，大爺就放下報紙，喊一聲，拿走零錢啦！如果大爺自己很忙，就會在門口放下報紙就走，晚上再來拿零錢。

大爺生活艱辛，她很心酸

雖然“毛毛蟲”跟大爺很熟了，但對大爺一無所知。直到2009年有一天晚上下班回家，已是深夜11點多了，在大西路看到了他。“我們互相打了招呼，我媽問他怎么在這邊的，他說剛把最后一份報紙賣完準備回家。問他家住哪，他說不遠，就在前面人民街。我們沒有多聊，卻像老朋友一樣。”

后來，“毛毛蟲”有意地跟大爺聊了一回。得知大爺老家是泗洪的，兄弟姊妹5人，還有個78歲的老母親。別的兄弟都有家庭了，就他一直沒有結婚，所以贍養老母親的責任理所當然地交給了他。據說家里只有老三每年貼1000元錢給老母親，別的什么都沒有。也就是說，兩個人的生活費就靠他賣報紙掙點錢。

“毛毛蟲”說，大爺其實年齡并沒有看到的那么大，也許是每天風吹雨淋的原因，58歲的他看上去像60多歲。賣報紙已經賣了十幾年了，每天一早他從大西路拿了報紙就穿梭在鎮江的大街小巷。華聯商廈-山門口-中山橋-運河路-南門大街-大市口-三五九，這是他半天的路線，然后再重復。每天他都要把所有的報紙都賣完了才回家，因為剩下的報紙是不好退的。

2009年9月8日，“毛毛蟲”在論壇上發了個帖子：《多買一份報，讓大爺早一分鐘回家》。

“毛毛蟲”在帖子上說：“我看到過無數想不勞而獲伸手乞討的，也看到過許多有勞動力卻上街行騙的。只有他們，或許年邁或許殘疾的，卻靠自己的雙手靠辛勤勞動來養活自己的人讓我深深地尊敬。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樣一位大爺在賣報紙，如果可以，買一份，讓他早一分鐘回家；如果真的不想買，也請不要無情地將他攆走，你可以告訴他你不需要，他會緩緩地走開……”

大爺兩次“失蹤”，他們很揪心

如果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大家仍然平靜地生活著，然而就在2009年9月9日，“毛毛蟲”發帖的第二天，大爺突然不來送報紙了。

9月10日，“毛毛蟲”在論壇上告訴大家：“聽我媽說，昨天等了一天也沒等到，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從來沒有過。以前每天來我們店兩次，昨天中午晚上都沒有來。我在想，是不是昨天遇到了好心人，他早早就賣完了報紙？”

“今天又沒來，希望不要發生什么事情。”

同樣買大爺報紙的“十月心情”：“以前每天來送（就是不來提前和我們說的）。一個星期沒來了，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有人知道嗎？”

所有買大爺報紙的人都在擔心著，1天，兩天，10天……

“9月29日，老爺子在失蹤20天左右終于出現了，只是我們接到了一個噩耗，前些日子他的老母親不幸患病去世了……”

雖然有這個不好的消息，但大家看到了大爺，都放下心來。

今年的10月23日，大爺又不來送報了。

“每天路過報刊亭我都糾結要不要買份報紙，想買報紙不是為了看，而是為了彌補心里突然缺失的東西。但是，每次猶豫后我都沒有買。”

“在行為心理學中，人們把一個人的新習慣或理念的形成并得以鞏固至少需要21天的現象，稱之為21天效應。4年半的時間，他已經毫無疑問成為我生活中的習慣，比很多很多人都要‘習慣’，除了每年過年，我們每天都要見上兩面。”“毛毛蟲”說。

在一天天的糾結和擔心中，到了11月12日，“毛毛蟲”在店里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辦事，隱約間她聽到了熟悉的鈴鐺聲，精神恍惚了一下，大爺出現了。

突然的出現，讓“毛毛蟲”充滿驚喜，“他不是禮物，卻是整整20天的牽掛。”

“毛毛蟲”一邊習慣性掏錢買報紙，一邊打探發生了什么事。大爺指著左邊額頭，說這里長了個東西，疼得不能吃東西，只能喝水。后來去江濱醫院看，花了2000多塊錢。

大爺本就皺巴巴的臉看上去顯得更蒼老了，“才60出頭，已老得不成樣了，有種說不出的心酸。”

大爺還是和以前一樣，要了杯水喝，坐了會兒就起身繼續賣報去了。

雖然“毛毛蟲”仍然不知道大爺的姓名，但是，“還好，他還活著，能活著比什么都強！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又恢復了往日每天一份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