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的回響
| □ 夏銀龍 |
有朋友在微信上發了一句詩:愿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極其簡單的詞語,卻一下子打動了我,久久縈繞耳畔。是的,人短短的一生,又能有多少歲月能回首和值得回首;在那些過去的歲月里,又留有幾許深情呢。
前日,一個名叫江南的年輕女孩忽然加了我QQ,說是無意中瀏覽到我的博客,發現聯系方式才加的我。她說是我的家鄉人,2012年從南京某大學畢業,現在一家網站做編輯。我原以為她是一名文學愛好者,大約想與我切磋一下文字。未曾想,她告訴我說,她高一時的語文老師是梁老師,因思念她,想從網絡上尋找一些有關她的蛛絲馬跡,才偶然發現了我的文字。
一瞬間,我熱淚盈眶。這是一個多么有心的孩子,她嘴里的梁老師是我痛惜一生的前女友,因車禍已經故去十年。十年來,就連我都已經逐漸淡忘關于她的細節。而這個孩子,也即是她唯一的一屆學生,十年后還在想著她。死去元知萬事空,她肯定無法知道,身后的世界,除了父母,還有人在一直念念不忘。2005年夏天,她從師范院校畢業,成為一名光榮的教師。第一年,學校就安排她做班主任。她恪盡職守,愛班級里的每一個孩子,給他們最好的笑臉,也給他們最嚴厲的話語,細心守護他們成長。然而僅僅一年后的初秋,當她上完晚自習批改完孩子們的作業,匆匆走出校門時,被一輛飛奔而來的轎車撞倒,當晚搶救無效死亡。
幾年前,我曾接收到一個名叫山的孩子的電子郵件。他在信中談起他的梁老師,言語里滿是悲傷,我不知該如何回復他。這個孩子,她跟我提起過,起初因厭學,輟學外出打工。打了兩三年的工,吃了兩三年的苦后,忽然發現讀書的好處,又重回學校。她千方百計地鼓勵他,給他講述讀書的好處,讓他充滿對未來的希望。也許孩子是念及她的好,所以才輾轉找到了我,試圖從我這里獲得一點點的慰藉。
我和這兩個孩子一樣,也時常念及她的好,時常淚流滿面。倘若歲月是一條河流,我們都是站在河岸邊扔石子的人。大多數人并不想得到什么,也不能得到什么,就是想看一看水中激起的浪花,聽一聽傳回來的聲響,也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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