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毓庭書法 圖：王禮剛 提供

鎮博在上海接受胡果威先生捐贈

《續丹徒縣志》記載吳毓庭

文/王禮剛

我了解吳毓庭是清末著名的書畫家、篆刻家，還要從胡果威先生委托我聯系鎮江博物館說起，當時他要將吳毓庭的33件書畫無償捐贈給鎮江博物館。

《僑海鎮江人》搭橋

2014年初，我和李德柱接受鎮江政協文史委徐偉珍主任委托撰寫《僑海鎮江人》。在寫《國學驕子胡昌度》一文的過程中，我和胡果威先生在“新浪博客”相遇。我在“博客”瀏覽胡果威寫他三叔胡昌度的文章。胡果威問我，我就告訴胡果威是鎮江市政協和僑聯組織寫《僑海鎮江人》的。我正在搜集胡昌度的資料，并咨詢胡果威是否能夠提供他三叔胡昌度的資料？我們一來二去加了微信聯系，成了要好的老鄉和朋友。

胡果威先生與共和國同齡，祖籍鎮江，1983年赴美國，獲哥倫比亞大學國際商學碩士學位，曾供職于派拉蒙電影公司，向中國發行《羅馬假日》《愛情故事》等經典電影。1992年辭職攻讀法律，獲法學博士學位，開始從事法律工作。曾任美國上市公司法律顧問，現任香港上市公司法律顧問。

在《僑海鎮江人》撰寫中，胡果威與我聯系，說他上海家里有他父親胡邦彥(1915-2004)收藏的清末丹徒人吳毓庭33件（幅）字，請我聯系鎮江博物館，他要把吳毓庭的字無償捐贈給鎮江博物館。《僑海鎮江人》這座橋梁，不僅使身在美國紐約的胡果威與我及家鄉取得了聯系，又把清末著名的書畫家、篆刻家吳毓庭書畫歸藏鎮江博物館。后來，胡果威的哥哥上海交大教授胡果文，吳毓庭的后裔吳富民、吳新民、吳俊等親屬與鎮江進一步取得了聯系。

書畫篆刻家吳毓庭

吳毓庭（1846-1910），丹徒人。鎮江志書《丹徒縣志摭余》卷八記載：“吳毓庭，初名葆曾，更名誦清，后易今名字梓林，晚號晦腴，廩貢生，戶部候補主事，嗣選安徽藩掾并權庫廳。以知府分江西補晉道員加二品銜。工、篆書，不立宗派，自成一家。八分直逼漢魏，行楷取法坡公，遺貌取神實胎息六朝。尤長篆刻，由丁黃上溯秦漢，戛戛獨造間寫山水，逼真倪黃小景，惜不多作。詩歌高古敏捷，懶不收拾，率多散佚。卒于宣統庚戌（1910）。著培花館印存。子四；璡早逝，元慶出嗣胞弟琪曾、瑋慶、瑀慶。”《續丹徒縣志》卷十三記載：“初官戶部，改官皖省，尋以知府，需次江西，工、篆、隸八分無不精，行楷亦有風格，於漢魏六朝碑版臨摹不輟。居京師時，與名流相角，遂名大起。”

1994年江蘇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江蘇藝文志·鎮江卷》，由鎮江作者楊積慶、丁福林、吳宗海、祝誠、笪遠毅等人編纂了鎮江籍和長期流寓、定居鎮江地區的學者文人小傳及其著述概況。吳毓庭被記錄在“鎮江卷·丹徒縣·清、近代人物”篇。吳毓庭簡介也被保存在《培花館印館·子部藝術類》和《似鴻軒印稿·子部藝術類》。

吳毓庭鉆研書畫和篆刻，“工、篆書，不立宗派，自成一家。”他的書畫篆刻落款字很多。梓林是他用名最多，梓林亦作芷林、芷苓、芷舲、籽林、籽苓、退林等等。吳毓庭書畫習作勤奮，人品境界高尚，一年始至，整天沉浸在書畫之中。吳毓庭買紙卻是論件，一件就是一擔，約有幾十刀。

吳毓庭小篆，借鑒《嶧山刻石》《泰山刻石》，穩而不板，活而不浮，筆畫之處藏有一股“仙氣”，為古今書家所未有。吳毓庭行楷書，則獨辟蹊徑，以篆隸化入行楷。如不經意諦審，似頗平易，若細細揣摩，可見其別饒逸趣。吳毓庭作詩文書畫，老老實實，平平淡淡，絕無媚俗之意，也無驚人之筆，但是，卻極耐看，越看越有味。用《千字文》中一句話形容“性近情逸”。吳毓庭篆刻，一如其字，古樸無華。其味彌雋，允推上乘。鎮江近代書畫家項介石老師，最喜愛吳毓庭書法，因為自己沒有吳毓庭書法，經常向他人借閱。他把借來的字，用一種半透明的油仿紙覆蓋鉤摩，留存欣賞。

吳毓庭廩膳生出仕，雖然“以知府分江西補晉道員加二品銜”江西候補道，但他不善為官。江西巡撫欣賞他的書畫篆刻，給了他一個肥差，擔任（鄱陽）湖口厘金局總辦。鄱陽湖是一個大湖，周圍地方貨物經湖口進入長江，湖口厘金局是江西最大最肥的美差，每年可以收到納捐十幾萬到二十萬兩銀子，但是，只需上交二萬兩。吳毓庭為了表示巡撫對他的厚愛，主動增加上交銀子八萬兩至十萬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巧這年荒年，銀子在原來的基礎上只多交了二、三萬兩，距離承諾多交八萬十萬的數字相差一大截。這就引起了巡撫的不滿，巡撫以“前后異轍，如出兩人”之罪名，將吳毓庭革職，吳毓庭美好的愿望沒有得到好的結果。吳毓庭罷官后定居揚州，因此他有后裔居住揚州。

胡邦彥護寶有功

吳毓庭書畫能夠保存并能捐贈給鎮江博物館，這有功于胡果威的父親，鎮江文字學家胡邦彥先生。

《鎮江人物辭典》記載：“胡邦彥，文字學家，字文伯，一字彥和，號蹇翁，鎮江人。曾在江蘇省立鎮江中學實驗小學、省立鎮江中學學習，后在無錫國學專修學校肄業一年。自1939年起，歷任復旦大學文書主任兼中文系助教、重慶內遷婦女輔導院國文教授、上海第八女子中學高中語文教員，《辭海》語詞編輯，上海教育出版社文科編輯。1975年退休后，1977至1983年在華東師范大學古籍整理研究所、上海師范學院古籍整理研究所為碩士研究生敷講文字學，并任研究生導師及參與古籍校勘工作。1985年參加《辭海》修訂工作，1987年應邀為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紐約大學訪問學者，敷講古代官名、人稱及閱讀與寫作等問題。著有《字學鼎臠》。整理研究丁蘧卿先生《所堂字問》。正在整理的有劉體智先生《小校經閣金文拓本釋文斠補》。此外曾發表《四犯》傳奇以及大學古漢語教學中有關詩詞曲及書法論文若干篇。任上海詩詞學會理事。”

胡邦彥與吳毓庭相隔好幾代，胡邦彥怎么能收藏吳毓庭書畫的呢？筆者認為胡邦彥祖輩與吳家有聯系。胡邦彥的先祖亦是晚清秀才，與吳毓庭廩貢生基本處在一個層次，且又都是鎮江人。胡果威捐給鎮江博物館吳毓庭書畫中，有吳毓庭作為外甥寫給“谷公五舅”的；有作為弟弟寫給湘涌三兄的、寫給茂如兄的；“郵部職不出府門”字，落款是：癸巳首夏涂為賓臣九兄姻世大人正弟吳毓庭；“杖黎曉入千花塢 扁舟歸鈞五湖春”，落款是：秉田大弟屬作。觀此，書畫好多都是他們弟兄之間和家人之間的往來贈予。胡邦彥先祖和吳毓庭作為親朋好友，收藏了吳毓庭書畫是十分正常的了。

33件字畫捐給鎮博

我是2014年開始寫《僑海鎮江人》，在“新浪博客”和胡果威先生相識后，胡果威就委托我幫助把吳毓庭書畫捐給鎮江博物館。我與時任鎮江博物館楊正宏館長聯系，一拍即合。鎮江博物館已經藏有吳毓庭的字畫。由于胡果威先生居住美國紐約，我們微信聯系方便，但是再約他人同來鎮江需要一定時間。經過一年多的聯系，2016年12月3日，胡果威和我約定在上海見面，鎮江博物館派員接受捐贈。

是日，我和鎮江博物館副館長王書敏、徐鐵城趕赴上海。胡果威先生早一日已經到達上海，并帶車在上海站接我們。胡果威和我約定，見面我們一定要用鎮江話交流，午餐吃鎮江鍋蓋面。吳毓庭書畫捐回鎮江博物館，是滿滿的鄉情碩果。

2018年5月19日上午，“桑梓深情——胡果威捐贈書法暨鎮江博物館藏吳毓庭作品展”在鎮江博物館舉行。市文廣新局、市僑辦、市僑聯負責同志，以及吳毓庭后人出席了捐贈發證儀式。捐贈的吳毓庭書畫作品和博物館館藏的吳毓庭書畫作品一并在鎮江博物館隆重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