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官修《晉書》

東晉徐邈畫像

文/朱昌勤

東晉時期，京口一個“衣冠南渡”而來的徐家，有兄弟倆徐邈、徐廣，他們博學多才，著書立說，成為當時京口首屈一指的文化人。

唐代官修《晉書》中有載：徐氏兄弟的祖父徐澄、父親徐藻都曾是西晉時期官員，舉家遷徙到京口后，依然沿襲著崇尚讀書的良好家風。徐邈、徐廣兄弟自幼勤奮好學，讀書尤其注重研究精深，諸子百家、陰陽術數，無不研究，后來他們都受到高人的舉薦，成為朝廷文官。

兄長徐邈，在晉孝武帝時，受吏部尚書謝安舉薦，任中書舍人，那年徐邈已經44歲。據載，徐邈侍奉皇帝讀書的時候，他對經文的講解深入淺出，為當時的學者所稱道。孝武帝受益匪淺，對他極為寵信。當時，皇太子司馬德宗還年幼，孝武帝特別喜愛太子，于是就為他選了很多輔佐的官員，都是當時的良才俊杰。孝武帝任命徐邈為前衛率，為太子專門講授經文。徐邈雖然在東宮教授太子，而大多時候，還是要拜見皇帝，參與政務，負責草擬詔書等。孝武帝常常召集大臣酣飲，有時候下詔書非常隨意，徐邈就為皇帝更改后，再呈送皇帝審閱，也會在詔書上表達自己的觀點，進而勸諫皇帝。

孝武帝覺得徐邈做事細膩嚴謹，常常把他比作漢朝的金日磾、霍光等重臣，孝武帝原本打算把徐邈安排到更重要的位置，可惜還沒來得及提拔，就被妃子張貴人及宮女給暗殺了。到了晉安帝在位時期，徐邈依然受到重用，為驍騎將軍，但397年，徐邈父親病逝，他哀毀骨立，不到一年后病逝，時年僅54歲。

徐邈雖早逝，卻因他博涉多聞，通曉經史，留下了廣受學者推崇的書籍。著有《五經音訓》《谷梁傳注》，“敦煌西域文獻”中還收藏了徐邈的《毛詩音》。有學者評價:徐氏《毛詩音》主要是以直音法和反切法為《詩經》中之字注音，記錄了許多古代讀音以及破讀等語音現象，非常有學術價值。

弟弟徐廣，史書上記載更為豐富。在謝玄擔任徐州刺史時，徐廣為從事西曹，后又當譙王司馬恬鎮北參軍。晉孝武帝賞識徐廣博學多才，任他為秘書郎，在秘閣中校書，再兼任員外散騎侍郎。徐廣曾著有《晉紀》46卷，但已散佚。由他主持編撰《晉義熙四年秘閣四部目錄》，為那一時期的國家圖書總目。還受命完成了《車服儀注》的撰寫。

徐廣為官正直敢言，有記載，義熙六年（410年），狂風冰雹，人心恐懼，認為將有大禍臨頭。對此，徐廣臨危不懼，他上書中指出，“風雹變未必有災”。他建議應該“興政化而德教”，并指出“小細煩密，群下多懼” 的危害，認為統治者只有“俯順群情”，才能達到“朝野歡泰”。

徐廣忠君也是出了名的。留下了“兩朝悲哭盡顯忠”的歷史故事。徐廣忠于晉室，膽識過人。權臣桓玄篡晉時，晉安帝被迫從皇宮搬出，徐廣不懼桓玄的淫威，為晉安帝失位而悲傷，他痛哭流涕，哀慟左右。后來劉宋政權崛起，劉裕登基，晉恭帝退位時，他不怕劉裕反感，又淚流滿面。大臣謝晦見狀，責問道：“你這樣做有點過分吧！”徐廣收住眼淚回答說：“我和你不同，你是新皇帝的佐命功臣，遇到千年的好機會；我自己曾蒙受晉朝的厚恩，確實眷戀舊主人。”

永初元年(420年)，劉裕下詔書：“秘書監徐廣學識淵博，品德純樸，在任上恭敬嚴肅，可任中散大夫。”可徐廣卻拒絕了，上表說：“我年老力衰，我家祖墳在晉陵，自己又在京口長大成人，我常戀憶故舊，我兒子徐道玄才能不高，但蒙受皇恩，正在京口做縣令，我請求隨同他在那里，回到故鄉養老。我的心意如果得以實現，即使是死了也沒有怨恨。”徐廣請求被高祖同意，并賜予他豐厚財物。

徐廣一向好學，到老都手不釋卷，歸隱京口后讀書寫詩依然是他喜好，徐廣有一首四言詩《三日臨水》:“溫哉令日，爰豫爰游。興言命駕，寄歡回流。”徐廣流傳至今的詩雖不多，卻能看出他詩承魏晉詩“清雅脫俗、簡練樸拙”的風格。

朱昌勤 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