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政 攝

文/朱來順

前不久我與幾位初中老師圍爐夜話，看到他們銀發飄飄讓我想起了蘆花的白，也就萌發了想去蘆葦灘看蘆花的念頭。

要說看蘆花，首選長江邊的蘆葦灘，也就是老鎮江人俗稱的蘆柴灘了。這處蘆葦灘綿延數里之長，遼闊，壯觀，大有“天接蒼蒼渚，江涵裊裊花”之蒼茫。此灘位于金山至焦山的北岸沿江濕地，我曾不止一次造訪。當你春天步入蘆灘仿佛踏進萬畝青紗帳，暢游在綠色海洋之中，那撲鼻的蘆葉幽香沁人肺腑，讓人陶醉。而冬天的蘆葦則褪去了一身青綠，裸露出褐色蘆稈與江堤河灘同屬一色調，更有那如皚皚白雪的蘆花瀟瀟灑灑地盛放。這是一方欣賞蘆花的佳境，身臨其境會讓人產生一種遠離喧囂、置身世外的錯覺——任憑自己在空靈中放飛。

當我駐足在蘆葦灘邊極目遠眺，滿眼潔白的蘆花在寒風搖曳下，如長江的白浪裹雪般地翻涌。蘆花在陽光的傾瀉下，與藍天下的白云相映生輝，又如飄蕩的白云載著蘆花的素魄清魂悠悠而去。那一望無垠的蘆花仿佛從唐宋詩詞的婉約中走來，它們虔誠地仰望天空，祈禱著涅槃重生的到來。我移步到圍埂上，看那大片潔白如雪、靈動灑脫的蘆花翩翩起舞，它們似乎在吟唱著伴奏的旋律，與天地云水共同營造出一幅絕美的水墨畫，讓人心曠神怡。

欣賞蘆花，高低遠近各不同，從中似乎也能品到一些人生況味。當我貼近蘆葦近距離欣賞時，盡管它的莖稈被風霜雪劍反復掠過，被時光孤獨冷落，但蘆葦依舊不屈不撓地傲立在這塊大地上。它們手挽著手抱團取暖，肩靠著肩，眾志成城。那花團錦簇的蘆花踮著腳注視著長江百折不回、澎湃向前的激流，好像在向我敘述中華文明的源遠流長，生生不息。我彎下身順著蘆葦朝上看，筆直的蘆稈雖然飽經風霜，稀疏地掛著毫無生機的蘆葉，但其中仍有一種深沉，這里面幾乎沒有低頭哈腰的。再瞧那揚著高昂頭顱的圣潔蘆花，似乎向人們展示著永遠不服輸的豪邁和傲視江湖的飄逸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