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從前吃水果的經(jīng)歷
□ 趙理章
現(xiàn)在市場上水果品種越來越多,水果店可以看到天南海北、世界各地的水果。小眾冷門的一些水果,從前聽都沒聽說過,但是現(xiàn)在可以在直播間網(wǎng)上買到。每次吃到新奇的水果時,我常常會想起從前的一些經(jīng)歷。
記得我15歲時,我舅舅從蘭州探親回家鄉(xiāng),來我家看望我媽媽及我們一群外甥時,帶上了幾個蘭州產(chǎn)的蘋果,因當時經(jīng)濟條件太差,舅舅帶回的蘋果并不多,帶來我家的蘋果夠我們姐弟每人一個,雖然這蘋果已經(jīng)不太新鮮——畢竟是從千里之外帶回的,但都還沒壞,吃起來感覺沙沙的,一點不脆,我們還是感到稀奇得很,因為從未品嘗過蘋果真正的味道。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吃到蘋果,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蘋果。這第一次的蘋果味,雖已過去了56年,但仍記憶猶新。
上世紀60年代初,我家有一張兒童彩畫貼在墻上,一群男男女女的少年兒童,圍著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毛主席穿著白襯衫,戴著紅領(lǐng)巾,在小朋友中間,手牽著小朋友,幾個小朋友笑容燦爛,手上抓著蘋果,腳上穿著襪子與涼鞋,身穿漂亮的吊帶短褲和短袖衫。這一組圖中最吸引眼球的,是畫中小朋友手中的蘋果,我們小孩看的是又眼饞、又羨慕:這一群少年兒童,是多么的開心快樂。
另外,我家里有幾只湯碗,湯碗的外邊印有蘋果圖案,這是我最早接觸到的蘋果印象。
在我小時候,只有到了夏天,自留地上栽種的是菜瓜、水瓜、脆瓜、香瓜等,因為可做小菜下粥,也可以當閑食,有限的幾分自留地,只能最合理地種植菜蔬。
這些瓜既可生吃,也可做菜。只有在這夏天的季節(jié),我們才能有這些瓜果解解饞。
我十六七歲時,洪家大隊經(jīng)常在下午召集全體社員,到我們大隊唱樣板戲的大會堂開大會,傳達文件精神,生產(chǎn)隊的農(nóng)事再忙,先要抓革命,再促生產(chǎn)。
夏天有瓜果的季節(jié),種植香瓜的人家,就會擔上兩籃子,在大會堂門口售賣,雖然全大隊有近千余名社員在開會,但身上能掏出一兩毛錢的寥寥無幾,偶爾有幾個社員去買香瓜,一個瓜大約一至兩毛錢,香瓜一毛錢一斤,瓜有大有小,隨手買,隨手瓜皮刨好,隨手吃。每當看到人家在吃香瓜時,我眼饞得很,可以說垂涎三尺。中午吃的是南瓜大麥粥,這會肚子也早已餓了,雙眼盯著人家買瓜,當人家把香瓜一口口地咬進嘴巴時,這時我的口水直往下流……
上世紀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這幾年的夏天中,大會堂曾開過很多次會,每年在大會堂門口看到賣瓜的時,無論我心里有多么的想吃,可我身上從來沒有過一毛錢,也從未買過一個瓜,所以雖然很想嘗嘗香瓜的味道,但沒有口福,只有眼福!
那幾年,我們每年還能吃上一次新鮮桃子解饞,因我們大隊有一個林業(yè)站,林站有幾十畝旱作物,大部分是桑樹田,上世紀70年代的桑蠶很發(fā)達。
林業(yè)站為改善各生產(chǎn)隊社員的福利,就栽植了十幾畝桃樹,初夏桃子成熟時,每個生產(chǎn)隊輪流去林站擔桃子,根據(jù)每個生產(chǎn)隊勞力多少,稱斤攤派數(shù)量。我們生產(chǎn)隊每年去挑桃子,任務(wù)基本是落在我肩上,因是看中了我這位中規(guī)中矩的小青年,在路上是不會多吃多占的,每次能足斤足兩挑回生產(chǎn)隊。桃子約300斤,我與常年在林站工作的我堂兄趙定元一起挑。他的為人與品德與我一樣,都是老實人。我倆各挑兩籮筐,150斤重,這么重的擔子在路上僅僅小憩一次。林站與我們村隔著三里地,休息時我與堂兄倆各人只吃了一個桃子,當時如敞開肚子吃,我們一人可吃七八個以上。此時此刻,宛如“老鼠跳進白米囤”每人吃上三五個很正常,生產(chǎn)隊也決不會怪罪。
300斤桃子,挑回生產(chǎn)隊,重新核重量時,秤砣也不會低一點——兩個小桃子不足以減少斤量。
我們村的每個勞力分到三斤,我們家有我媽媽、姐姐和我三個勞力,共分到九斤,每斤約有六至八個,幾十個桃子,一家連弟弟妹妹共五人,“細水長流”地吃了幾天,嘗嘗鮮,解解饞。我媽媽為了讓我們多吃一點,每年分回的桃子,盡量不吃,僅僅只吃一個很小很小的嘗個鮮——家里平時有好吃的東西,母親總是盡量不沾,很少品嘗,現(xiàn)在每每想起母親的行為,節(jié)衣縮食為兒為女,心里就有難以釋懷的牽掛與酸痛……
那時的桃子品種,沒有科技含量和嫁接技術(shù),與現(xiàn)在比較,就如是野桃子,但在五十多年前,在我們眼里這桃子是寶貝稀罕物!
時光荏苒,今非昔比,水果店琳瑯滿目,從前很難吃上水果瓜果的歷史,已經(jīng)成了遠去的記憶。
責任編輯:阿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