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橫山凹
文/徐庭國
許多年前,有兩人秋夜到橫山凹捉野兔,其間,林間一片靜謐烏黑,只有一人頭上礦燈在林間雜草松林中射出奪目的光芒,尤其醒目。正在此時,一只野狼撲向兩人,后經兩人拼死搏斗,殺死野狼,扛回家中,燈下仔細一瞧,哪是什么野狼,明明就是一只餓瘋的狼狗,遂剝皮烹調,呼朋喚友飲酒食之。事后,竟無主人出來尋狗。
橫山凹位于鎮江市東郊老丹徒鎮境內,系十里長山余脈最東端,橫山山體呈東西走向,由于山勢東西兩峰都由北南行,唯中峰聳立,宛如鼎足,橫山南麓形成凹形,故名橫山凹。主要區域以現在的京口開發區上堭村、左湖村部分村組及西山水庫、茂達水庫整體,丁卯街道橫山村、鳳凰山村為主,因橫山、鳳凰山兩村已拆遷完畢,這兩村的范圍大概即現今的宜園、鳳凰山公墓、丁卯科技新城。
早年,橫山凹交通極其不便,境內以丘陵、山地為主,湖西路、團結河路未建成前,到丹徒集鎮最近的小上堭、東山頭、朱家湖、趙家湖,步行需1小時,而從鳳凰山到丹徒老集鎮,步行至少一個半小時。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隨著鄉村公路湖西路、團結河路的建成,交通面貌才略有改觀。
俗話說靠水吃水,靠山吃山。橫山凹地區,是附近方圓十里八鄉最窮的地區。橫山凹的山,沒有經濟植物,山上以松樹為主,松樹不成材,每年秋冬換季,西北風一吹,松毛松葉紛紛揚揚從天而降,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層,是農家燒火做飯的絕佳柴火,由于松毛含有油脂,旺火,所以深得農家喜歡。靠著大山有柴燒,這話不假。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農閑季節,上山扒松毛成了橫山凹一大景觀。人們推著板車、挑著籮筐,扛著耙子鐵叉,帶著茶水干糧,紛紛上山。許多農家,田里的麥草、稻草賣給紙漿廠造紙用,自己家燒火做飯,一年到頭,全燒松毛。即使到現在,人們早改燒煤氣灶了,很多農戶門口,還堆著高高的松毛柴垛,用油布蓋著,以備不時之需。扒松毛,成了橫山凹一帶,觀察一戶農家勤勞與否的參照物。在扒松毛的同時,部分農人會將枯萎的松樹運回家中備用。那個年代,橫山凹的農戶家中,用松樹做椽子、房梁所建的豬舍、柴房、廂房甚至住人的正房比比皆是。
橫山凹的山體由爛石組成,爛沙、爛石裸露在外,經風雨常年侵蝕,早已風化,成了村民建房的絕好材料。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橫山凹附近十里八鄉的農戶,只要建房,就上山采掘沙石,近一點的農人肩挑人扛,或用板車拖運,不花錢,只要出力氣、肯吃苦就行;稍遠一些的農戶,花錢請拖拉機拖運,自己上山,人力裝卸,40元一車。我20來歲第一次建房,用的全是橫山凹的爛沙。
橫山凹的山,山高坡陡,林深草密,風景優美,站在山頂,可覽大江東去,水天一色。而上山并無捷徑可攀。我們上小學、初中時,學校組織春秋游,都是登橫山一日游,目的地:三茅宮道院參觀游覽。
道教圣地“三茅宮”就聳立在橫山凹的主峰之內。相傳,“三茅宮”是漢朝景帝年間,陜西咸陽南關人氏茅盈、茅固、茅衷三兄弟修煉場所。三人共同修煉養性,研究醫學,上山采藥,煉制丸散膏丹,救死扶傷,治病救人,深得民眾喜愛。三兄弟仙逝后,民眾不忘其恩德,自費為其豎立“有請必應”匾額一塊,以作紀念,并于1667年建宮祭祀,取名“三茅宮”,乾隆年間丹徒籍探花王文治榮歸故里,為靈宮殿門楣書寫“三茅宮”三個大字,白大理石碑額,現仍高懸門楣,為鎮宮之寶。
橫山凹一年中,最有人氣、最熱鬧的一天,當數陰歷三月十八日的橫山凹大集。陰歷三月十七日晚上,七鄉八鎮的善男信女們,齊聚“三茅宮”,參加祭祀活動,守夜,整夜不眠,徹夜不歸。陰歷三月十八日的橫山(又稱鳳凰山)大集,方圓幾十里的人們,早早趕到集上,采購農用物資。鄉政府全體工作人員下到點上,與鳳凰山村委會人員一起,維持秩序,確保安全。這一天中午,家家設宴,戶戶擺酒。這一天,你別怕沒熟人沒飯吃,只要報個名號,管酒管飯管飽,回去還有禮物贈送——橫山凹山芋,甜而不膩,稱心如意。
三十年彈指一揮間,如今的橫山凹早已舊貌變新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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